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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环球时报驻新西兰特约记者 王淼】记者从新西兰但尼丁驱车向东，沿着风景如画的海湾公路行驶30公里，来到世界上唯一的信天翁陆地保护中心，一探这种“有故事的鸟”。站在泰厄罗阿角的山顶俯瞰南太平洋，波涛汹涌的海浪拍打在岸边，湛蓝的天空中点缀着朵朵白云。从望远镜中看去，时而会有一两只翼展有三四米的白色大鸟从远方飞来，落在用干草搭建的窝旁。北方皇家信天翁传奇而漂泊的一生从这里开始。

信天翁是现存鸟类中寿命最长的一种，平均寿命可达50至60岁。保护中心的保育员告诉记者，信天翁的繁育极为耗时。通常一对信天翁夫妻一年只产一枚蛋。雏鸟破壳而出后，要经历大约9个月的成长期，直到换羽完成。在这一过程中，初期会由父母轮流出海捕食。随着幼鸟逐渐长大，食量也迅速增加，信天翁父母不得不一起出去捕食，保证幼鸟的营养。终于有一天，信天翁幼鸟展开翅膀，一飞冲天。当外出捕食的父母回来看到空空的鸟窝时，就知道孩子长大了，此生也许再也不会相见。

信天翁幼鸟一旦开始飞行，似乎就开启了深植在体内的导航编码。根据新西兰环境保护局的研究，信天翁从泰厄罗阿角出发后的首次环球飞行将长达数万公里，穿越南太平洋到南美洲、之后再跨越大西洋抵达非洲，最后横跨整个印度洋，经澳大利亚返回新西兰。这一令人惊讶的远程飞行历时可达5年，而且在整个飞行过程中几乎不会在陆地停留，只会落在水面休憩。完成首次飞行后，年轻的信天翁会在泰厄罗阿角寻找自己的另一半，有时需要两三年才会确定伴侣。不过，信天翁真正做到了“情定终身”，一旦选定“爱鸟”就会终身不离不弃。保育员介绍说，新西兰的信天翁夫妻通常在幼鸟离开后，也各自启航，开始新一年的环球飞行。在这一年间，两只鸟不会相见。直到第二年的春天，才会双双回到泰厄罗阿角。通常雄性信天翁会早一些回来，提前捡拾干草，搭建起属于夫妻俩的“爱巢”。不过，保育员不无遗憾地讲到，随着海洋污染的恶化以及鲸鱼等海洋生物对信天翁的捕杀，有时会出现夫妻中的一方他乡遇难、无法返回的情况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大多数信天翁会选择对爱情忠贞，终身不再择偶。

站在保护中心的观察站里，记者看到墙上挂着一块记录板，上面写着今年返回的信天翁的名字、年龄、返回的日期以及配偶的信息。记者注意到有一只信天翁已经返回了两周，仍孑然一身。保育员顺着玻璃窗的方向指出去，告诉记者那就是这只孤零零的信天翁，“如果它的配偶再有一两周还没有返回，那可能就是在外面遭遇不测了”。

新西兰无疑是信天翁的天堂。在全世界20多种信天翁中，有10多种在新西兰繁殖，还有几种会在这里停留。目前，全世界仅有约6500对北方皇家信天翁，其中大多数在新西兰的查塔姆群岛繁殖，唯一的大陆繁殖地就是泰厄罗阿角。1914年，新西兰的生物学家发现北方皇家信天翁在此地生活，并在1920年发现第一个鸟蛋。此后，新西兰的生物学家开始对信天翁进行记录和保育工作。1938年，第一只信天翁幼鸟在人工干预下存活下来。此后，每年来此地繁殖的信天翁数量逐步上升，现在大约有30对。

保育员告诉记者，保护中心的宗旨是尽量让信天翁在自然环境下繁育，减少人工干预。保护中心会对每一只来到这里的信天翁进行登记和跟踪观察。经过多年的接触，保育员与每只信天翁都建立了深厚的友谊。对保育员来说，每年最开心的时刻就是看到熟悉的信天翁乘风平安归来。而最悲伤的时刻，则是在几年未见其归来后，将那只信天翁的名字从记录板擦去。

在新西兰海军博物馆，记者与一位退役海员交流。他告诉记者，在茫茫大海上航行时，信天翁常常是数天之内唯一能看到的生物，它提醒着海员们仍活在世上，仍活在希望中。长年以来，海员中流传着信天翁代表“幸运”的传说。信天翁常会尾随船队飞行，海员们会抛撒小鱼小虾喂食信天翁。如果在海上钓鱼不巧被信天翁咬钩的话，海员会立即将其放飞。可以说，对在大海上漂泊的人们来说，信天翁是“希望之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