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合唱团》 范小青 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
写创作谈其实是一件比较难干的活,有时候,写得出几十万字甚至更多的虚构的文字,却谈不出、谈不好几百个字甚至几十个字的“为什么要这么写”,或者说,“这么写是什么意思”的真实的准确想法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它还可能是个陷阱,你的作品的意义、你的想法,很可能会被它束缚、局限,甚至扭曲了。
但是创作谈又是一个经常要干的活,有一次我写我的一个中篇小说的创作谈,实在是黔驴技穷,就给小说主人公用了一个很low的词:要面子。当然这也是其他许多词中的一个词,结果有人就被这三个字击中了,评价说作者的境界太低了,真是很难为情。
一个小说,通常很难用简单的几句话说清楚,尤其是作者自己,常常不知道该怎么说,倒是读的人,批评家也好,普通读者也好,他们会读出很多意思来,他们说出来的,有时候比写作者自己想到的更多更好。
尽管如此,创作谈也还是要写的。《合唱团》是一部寓言小说,到底什么是寓言小说,我也不是很清楚,但是我在不清楚的前提下,就给自己这部小说命名为“寓言小说”了。
根据中规中矩的解释,寓言小说就是通过假托的人物(动物、植物、无生物等)形象和带有劝谕或讽刺性质的故事来阐明某种事理。借小喻大,借物喻人,借具体喻抽象,使深奥的道理从简单的故事中体现出来,使精深的思想和隽永的哲理得以通俗、平易、畅达地表现出来。
如此对照,《合唱团》是有些许符合之处的,至少在借具体喻抽象这方面,是做了努力的。
具体的情节,都是日常的甚至是正常的百姓生活,所谓“假托的人物”,也都是最实在的最常见的人物。比如王姨面对丈夫老关的出轨,正准备全力出击;比如林美姿对弟弟林西家产的执念也可能会得逞;比如卓九君和关酱紫的恋爱中始终有个人缺席,这都是日常的具体的经验,都是通俗的世俗的故事,但是后来,战争来了。
战争其实不是战争,它是一个概念。或者再说得具体一点,它是一个试金石。
在战争这块试金石面前,人类的某些早已经存在的问题,发展到了极致。以至于在梅城这个地方,大致上只剩下两种人,一种是以谎言为生存方式的,另一种是什么也不信的。
这是试图借具体喻抽象的努力。
但是,《合唱团》又没有完全按照“寓言小说”来行进,有的地方,它完全是天马行空、恣意妄为,而有的地方,却又如同泥巴一样笨重而邋遢,它可能就是植根于现实土壤中长出来的一个奇葩,这是一个包容的文体文本,是由写作者的任性和混乱的现实融合而成。
写作者的任性,是因为写作异象时的诱惑、冲动和自我挑战——无论这种任性,最后是走向成功还是走向失败,至少尝试过了。
回来说说内容。
假如战争来了,所有的人都在战争合唱团里,无人可以例外,所有的人都在合唱一首战争进行曲。在合唱团里,应该是每个人唱着相同的或者不同的声部,每个人都承担着相同的或不同的表现。然而,在梅城这个地方,同与不同,都建立在信无可信、疑无可疑的混沌状态中。所以,所有的人物都是合理又不合理的,是理性又是非理性的。只是他们自己并无知觉。
后来有一个外来者进入了梅城,接上了梅城的地气,他立刻就蒙了,他完全不知道,也判断不出人们说的话,哪句是真哪句是假,即便是明显的假话,而且又被当场揭穿,他们一点都不觉得羞愧,他们笑着,继续胡说八道。
这是一种常态。
外来者要想在这样的氛围里找到他要找的人,真是难上加难。
他努力去接近他们,试着去了解他们,渐渐地,他进入了他们的氛围,适应了他们的气场,最后他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分子,甚至比梅城人更梅城了。
这就是文化的力量,文化浸染的力量,文化同化的力量。
最后说一说《失明症漫记》,在一种让所有人失明的病症来到的时候,人性的考验也就到达了一个特殊时刻。
永远不要试探人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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