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不及赏春天的花,秋天的黄就到了

2023-07-06 16:56:45 来源:澎湃新闻


(资料图片)

我每天乘坐地铁上下班。地铁电视上,每天滚动播出一个“情书”栏目,上面是一些人写给另一些人的表白。比如:“小A,我永远爱你!”“宝宝,祝你健康快乐。”有一次,我竟然在上面看到了我先生的姓名缩写,吓得我不禁多看了几眼。

不过这一次让我受到惊吓的,是一条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表白:“某某某,与你一起走过的20年很幸福,感谢网络让我们相识。”什么?我脑子咯噔了一下——互联网已经普及这么多年了?网恋成功案例都能追溯到20年前了?

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,互联网是“与生俱来”的。但是对于我这样的中年人来说,网络却是人生半中腰“横插一杠子”的产物,因此,与网络相关的一切,我都觉得是“新鲜的”“后来的”。我没有意识到,这种“新鲜的”事物已经诞生20多年了,这个漫长的数字,让我忽然意识到,我的生命也已经悄悄流逝了那么多。

人是在什么时候感觉到自己变老的?可能就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。年轻的时候,谁都觉得自己永远不会老。等到年龄“资深”一点,也觉得自己“虽然年龄大了,但我看上去还很年轻嘛”“我的心理年龄还很小嘛”。总之,谁也不会轻易承认自己“老了”。

前几天,上小学的女儿忽然对我说:“妈妈,我发现别的同学的妈妈都比你年轻。”“哐当——”我的心灵受到了一次暴击。她接着说:“妈妈,我也想要一个年轻的妈妈。”“哐当——”我的心灵受到了第二次暴击。我还试图“垂死挣扎”,说:“你小的时候,不是说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吗?”小朋友尴尬地笑笑说:“那个……是用了很夸张的手法啦。”话说到这个份上,感觉母女关系都要重新评估了。

毕竟,虽然谁都会变老,可是谁愿意变老呢?谁愿意承认自己老呢?无论年龄多大,在自己的心里也是个“宝宝”啊。

但现实就是,谁也抵抗不了时间。今天看到一篇文章,有年轻观众在看完老年恋爱题材影片《我爱你!》之后,尖锐地说:“看完片子后我感觉有些不适,我觉得人老了之后就别爱不爱了。”

的确,衰老不只是一个生理过程,它还会莫名其妙地让人失去很多珍贵的东西。比如,人们会觉得“年纪那么大了还谈什么恋爱”,再比如,老了就必须“慈祥沉稳”,不能再蹦蹦跳跳、花里胡哨。什么?一把年纪了还撒娇,真是让人“恶心”。

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,但是谁都这样认为,仿佛衰老有一个固定的模板。作为一个中年人,我既理解年轻人,也理解老年人。命运就这样把我们抛入时间的洪流,我们跌跌撞撞,懵懂向前。你说譬如朝露,去日苦多。你说人生海海,不识归途。你说世事年来千万变,白首相看拟奈何。“我看到那些岁月如何奔驰”,天啊,真的太快了,人生疾驰而过。

我还没来得及去想这一生要怎么度过,就要考虑结尾了吗?我以为我还可以尝试很多,就已经失去了尝试的机会了吗?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,可是人们却说“算了吧,都这个年纪了”。这可太不靠谱了!衰老,衰老,你知不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?时间,时间,请再慢一点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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