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过电影《你好,李焕英》的观众都会被里面的亲情故事感动,记得在电影结尾有这样的话:“打我有记忆起,我妈就是一副中年妇女的样子,可我总是忘记,她也曾是一个花季少女。”是啊,提到女性角色,有时不由自主会将她们定位为青春不再、上有老、下有小的中年人,被单位的鸡毛蒜皮裹挟着,被家里的柴米油盐束缚着,收起了花边的裙子,剪掉了心爱的指甲,把诗和远方藏了起来……实际上,年轻妈妈可以选择心有所系地独自旅行放飞,大山里的“女汉子”一样可以种花、阅读、写作……

每一个母亲都值得被羡慕

□蕊红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大学毕业的第二年,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时期。在那一年,我遭遇了接二连三的打击。先是失了业,后又失了恋,一连串的打击让我有种活不下去的感觉。发着高烧孤单地躺在这座城市一间地下室里,我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绝望。

恰在这时,房东来收房租,我一摸钱包,里面只剩几十元钱,我只得求房东缓一缓。房东起初不肯,但看我实在拿不出钱,只得答应我的请求。不过临走时撂下一句话:三天内交不上半年的房租,就搬家。送房东出门后,我的眼泪“哗“地流下来了。在举目无亲的这座城市,要筹到钱是件很难的事,我又好面子,向同学开口借钱,真张不开口,唯一的办法,就是厚着脸皮请求母亲支援了。

电话打过去,绕了一大圈终于涩涩地开了口,没想到母亲拒绝了我。她说外公正在生病,用钱的地方多,她自己手头也有点拮据,让我先找同学借借。母亲的拒绝,引爆了我多年积郁在心里对她的怨。父母离异后,忙于糊口的母亲无暇顾及我,从小到大我吃的穿的都比别人家的孩子差,受的委屈也比别人家的孩子多。物质生活贫乏点儿倒也罢了,但母亲对我的漠不关心却让我很是郁闷。在我整个成长过程中,母亲对我好像没有太多的爱。

这么多年,我求学、工作,恋爱、失恋,一个人在外漂泊,经历了多少艰辛,受了多少委屈,母亲从不过问,也从不帮我。而我受了伤,跌了跤,只能默默地爬起来,一个人躲在没人的角落舔舐流血的伤口,我的伤痛,我的无奈以及我的眼泪,仿佛与母亲毫无相关。

母亲对我的冷漠与无情严重伤害了我。心里有了芥蒂,便很少主动去联络她。母亲偶尔打电话过来,我也是冷言冷语,三两句就打发了她。母亲似乎觉出了我的冷淡,她试图想解释什么,但每次不待她张口,我就借口有事,挂断了电话。我想,等母亲老得不能动了,我会养她老,但绝不再爱她。

就这样与母亲隔膜了将近两年。一天,我的小学同学隽子出差,我们相约一起吃饭。闲聊的时候,我们聊起了那些童年的往事。谈起童年中的趣事,隽子迫不及待地回忆说:“那时候多好,无忧无虑,虽然生活贫困,但我们总是那么快乐。记忆中最快乐的事,就是去你家玩,吃你妈做的饭,摘你家院子里桃树上的桃子。那个时候你妈年轻漂亮,待人和气。我特羡慕你,羡慕你有个温柔的好妈妈。”

见隽子说起来没完,我笑了: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各人有各人的难言之隐,那种看上去很美的东西,如果身在其中,也不过如此。”我的话,让隽子有点意外。在她的追问下,我将自己与母亲之间的芥蒂说给她听。她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:“其实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。与我的母亲相比,你和你母亲之间至少有故事。而我和我母亲的关系,打我记事起,就很淡。母亲在单位是个领导,因为忙于事业,从小到大很少管我,我是在奶奶身边长大的。”在隽子童年的记忆中,母亲从未带她出去玩过,也没有过问过她的学习和日常生活,所有一切该妈妈做的事情,她都丢给奶奶。大学毕业后,有一次隽子与母亲说起童年的往事,忍不住抱怨她对孩子的疏忽,母亲愧疚地解释说,那时候年轻不懂事,为了事业,牺牲了许多不该牺牲的东西。如果时光能够倒流,她绝不会为了追求名利而白白牺牲掉陪女儿长大的时光。

母亲的忏悔,打开了隽子的心结。内心释然的她,觉得母亲还是爱她的。于是,她打开记忆的闸门,从中搜索出了母亲对她的许多好。比如,母亲的努力打拼为她提供了优越的生活和学习条件,使她的人生一路顺风；她小的时候有一次半夜发高烧,母亲硬是背着她跑了很多路,将她送到了医院,直到累得虚脱；上中学的时候,她与人打架将人打进了医院,母亲去跟人赔礼道歉,为了她挨了人家一个耳光……说到最后,隽子说,其实每一个母亲都是值得被羡慕的。与其羡慕别人的母亲,不如以一颗感恩的心好好审视自己的母亲,并记着她对你的好,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,给予回报。我们对母亲的求全责备心理,又使我们对母亲的付出视而不见,眼里只看到别人母亲对儿女的好。

隽子的话像一缕阳光一样照亮了我的心房,也同样打开了我的心结。之后,心里敞亮了许多的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,仔细回忆了我的母亲,结果却发现,其实从小到大她给我的爱,一点也不比别的母亲给孩子的爱少。她与我的所有的矛盾,只是缘于我不能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体谅她的苦衷。于是,我在纸上一条一条写下了母亲的优点,以此修正自己的固执与自私,这也许是我对母亲最好的孝顺和回报。

绽放在大山里的“女人花”

□张淑兰

阳春三月,漫山遍野的花儿让大山变得丰富多彩,风儿一吹,那红的白的粉的,有名字的没名字的,都散发出阵阵清香。蓝天白云下,身着红色工服的三个女人正在栽花种草,她们要将自己的平凡日常香香地包裹着,即使那是一些不会变成现金的花朵。

下车后,我被她们艳丽的身影陶醉,我知道,幸福不仅在于物质的丰饶,还在于精神的追求。听说我是来采访的,这三朵“石油花”显得有些拘束,我说,随便聊,都是自家姐妹,她们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儿坐在我的身边。

有着“诗人”称号的芳姐主动和我聊起了过去:二十年前这里一片荒凉,一间铁皮房、一个大通铺,就组成了一个家。刚来的时候,感觉自己就像是巡山的,每天跟在师傅身后量油、取样、换皮带,日子过得忙碌而枯燥。同样的工种,女工要比男工付出得多,为了作业安全,即使酷暑天也得穿着厚重不透气的工服满山跑。白天忙时间过得快一点,但是一到晚上,孤独感就会袭来。后来,在师傅的鼓励下,芳姐买了很多书,晚上就用阅读打败寂寥。书读得多了,一些想法逐渐被驱散,看到生活的美好,不由写上几句。也曾想过逃离,但一想到肩上的责任,硬着头皮又干了下去。其实,生活处处是诗歌,只要我们善于发现美,还是有很多浪漫的。

李丽听到“浪漫”两字,急着插话说,都说女人是水做的,但采油女人是用汗水做的。每天当都市的人们还沉浸在梦乡,我们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,换皮带、换电机、调平衡、抡大锤、修路,这些男人能干的活我们都能干。在工作中,我不懂浪漫,只知道埋头苦干,虽然是女人,但从不把本该自己做的事推给男人,本也想小鸟依人地活着,谁知一不小心就活成了“女汉子”。看着李丽脸上那股不服输的表情,我突然想起了艾青的一句话:为什么我的眼里含着泪水,是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。

晓乐看起来比较腼腆,但谈起女人这个话题也滔滔不绝。她说,作为女人,谁不喜欢花前月下的浪漫,谁不向往缠绵的柳间河畔,然而,当我们选择做一名采油女工时,就必须学会坚强,独享寂寞。随后,她指着抽油机旁边的一片花海说,我们三个虽然平时干的都是脏活累活,但闲暇之际,也懂得享受生活,你看,这些花,都是我们自己种的。

放眼而望,鹅黄涌动,一阵风吹来,油菜花香就溢满了井场。油菜花没有玫瑰的娇艳似火,也没有茉莉的洁白芳香,但它一身的金黄给人带来希望和畅想。它不造作、不骄傲,耐贫瘠、耐严寒,一生憨厚执着、坚毅顽强的品性不正是这些采油女工的写照吗?在我心里,美有很多种,而劳动之美、奉献之美却是历久弥香,大山里的这些“石油花”,默默无闻地生长在荒山旷野之中,不引人注目,却以顽强的生命力,体现着自身的价值。她们没有轰轰烈烈的感人事迹,但日复一日的坚守,就演绎出了女人的别样风采!

一个人的旅行

□鲍安顺

从事舞蹈艺术的女友聊天时告诉我,有一年过年,她一个人去了云南。

我说,年轻人无牵无挂、四海为家真是浪漫快乐呀!她摇头告诉我,那时她已经是五岁女儿的母亲了,把女儿放在婆婆家,就放心大胆地乘飞机去了昆明,年夜饭是在昆明大街上吃的。吃饭时,认识了来云南旅游的老夫妻俩,老头是个钢琴家,老太太是个舞蹈老师,他们膝下无儿无女,所以每一年春节都去朝拜一个艺术家的故乡。

说来也巧,女友也是因为对杨丽萍的敬仰才去了云南,也许是心有灵犀,她与老两口无话不谈,而且相约选择了同一条行走路线,走丽江欣赏雪山下大型舞蹈表演,去大理感受孔雀之灵的美景气象,在苍山洱海聆听蝴蝶泉水的音乐声。女友说,老两口太有意思了,说话眉飞色舞,喜欢哈哈大笑。

老两口外出过大年,是因为他们无牵无挂,可女友却时常想起女儿,拨一个电话给女儿,让她听奶奶的话,允诺回来时带很多很多的礼物。可是女儿在电话中哭了,她说想妈妈了,还说妈妈是个大坏蛋,不要她了。女友说这些时并不伤心,而是开心地笑,“小孩子真逗,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,其实几天后不就回家了吗?”她说这话时我想,大过年的一个女人独自出走,而且抛下女儿还自得其乐,这是需要胆量和勇气的。

女友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,她说自己也是个小女人,需要呵护关怀,也渴望心灵的释放与超越,不过那次在彩云之南过大年,确实受益匪浅,她看见丽江雪山时心潮澎湃,还有丽江老街上的人潮涌动,让她见识了一座高原古城的魅力和神奇。她在大理古城看到络绎不绝的人流,那些游人来自五湖四海,有黑人也有白人,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。在人流中行走,她突然变得很轻松自如,出来时的心理负担,已经荡然无存。她还说,有人用看异类的目光,看她一个人在大过年时独自出走,认为简直是不可思议。可是看了那么多人聚集在彩云之南,来自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的民族,拥有不同的信仰和文化习俗,可人人开心快乐,脸上洋溢的喜气仿佛那彩云之南的暖意景色,温和如春,暖心暖肺。

女友最后去了杨丽萍的故乡,因为对舞蹈的热爱,她要去寻找独特的艺术感受,那是她最浪漫的心路历程,因为人活着就要学会释放,况且在彩云之南,她感觉身轻如燕,像一只开屏的孔雀,让轻盈的心灵得以放飞,也让自己的梦想得偿所愿,成为现实。

我听了,说我理解你了,不再对你心生偏见。她听了,爽朗地大笑:海阔凭鱼跃,天高任鸟飞,你对我的理解还是片面的,因为你不是女性,也不是年轻的妈妈,就没有独自在彩云之南过大年的真正体会,那不是一厢情愿的固执,而是心有所系地放飞,是灵魂的放飞,感情的落地生根。我听得瞠目结舌,片刻后对她说,一个人的旅行不同寻常,一个年轻妈妈的旅行,更是非同凡响。